来源时间为：2022-02-07
浙江，有一种传奇叫瑞安
2022-02-0712:58来源：澎湃新闻·澎湃号·湃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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瑞安，一个位于浙江东南、山海之间的城市。
它经济实力强劲，是“敢为天下先”的温州模式发祥地之一，跻身全国县域经济综合竞争力百强第28名，是温州市第二个GDP破千亿的县（县级市）。
请横屏观看，始建于北宋的隆山塔、瑞安外滩及远处104国道过飞云江的瑞安大桥，跨越历史的同框。排名数据来自《中国县域经济发展报告（2020）》_摄影师@苏立锁
而在富有的巨型标签之下，它还拥有秀丽的山川、璀璨的文化，是一座山海碰撞出的宝藏城市。
它的山，晶莹圣洁，云霞蒸腾。
请横屏观看，瑞安金鸡山，每年11月下旬至2月伴冷空气来袭，常出现雾凇景象_摄影师@苏立锁
它的海，变幻莫测，夺目绚烂。
请横屏观看，北麂岛蓝眼泪_摄影师@郑通达
它的江，伴青云缭绕，诗人陆游以一句“蓬莱定不远”赞其飘摇之姿。
飞云江_摄影师@苏立锁
回首过往，沿江两岸人杰璀璨。“永嘉学派”的陈傅良、“南戏鼻祖”高则诚、经学大师孙诒让、国旗设计者曾联松......
隆山塔，始建于宋，现为瑞安市的标志性建筑_摄影师@墨非
这座“才貌双全”的浙江东南小城，虽然拥有天生的美景，却并未拥有天生的幸运。
在历史上它曾不断突破重重困境，凭借自身力量改写命运，如同燃烧的焰火，迸发于山海之间！
01
山海一线
瑞安，是一座山海碰撞出的城市。
从高空俯瞰，南雁荡山余脉一路向东蔓延，陆地上几乎65都是丘陵山地。
请横屏观看，瑞安市地形示意图。瑞安位于浙江东部沿海区域，是由温州市代管的县级市_制图@张威&龙雁翎/星球研究所
西部起伏的群山，总面积达908平方公里，重峦叠嶂。
这里是山的世界，海拔1321m的金鸡山，山巅陡崖傲视四方，为瑞安境内最高峰。
请横屏观看，瑞安金鸡山_摄影师@索以
还有奇云山、荸荠嶂、天门岗等一众主峰海拔突破千米的山脉，嵯峨险峻，云海翻涌奔腾。
连绵的西部群山_摄影师@苏立锁
在群峰环抱中，趋于平缓的山地间，留下祖祖辈辈为生存开拓的痕迹。
葱郁满目，梯田层层叠叠漫山。
林川芳庄梯田_摄影师@苏立锁
群山向东继续蔓延，圣井山、白岩山、龙潭山等海拔逐渐降至数百米，繁花与云雾共舞。
圣井山_摄影师@吴小淮
境内山体主要是由结构疏松的流纹岩与凝灰岩构成，随着水流不断侵蚀，形成众多奇峰异洞。
飞流急湍，有悬崖瀑布倾泻而下。
瑞安九珠潭瀑布_摄影师@索以
汇聚成湖，是水光山色一片交接。
请横屏观看，寨寮溪_摄影师@苏立锁
山间的水汽凝聚，造就一条飞云江蜿蜒而下。这是浙江省第四大江、温州第二大江。
它从群山驰来，冲破连绵不断的阻碍，一路穿越平原。
请横屏观看，飞云江_摄影师@苏立锁
东部平原的一片开阔，多是借助着海的力量。
当我们把视野拓宽，俯瞰东海岸，长江、钱塘江以及瓯江将大量泥沙带入海中。
这些泥沙随着洋流不断南下，在潮汐与波浪簇拥下，在群山环抱的海湾中历经数千年堆积，形成了瑞安东部的海积-冲积平原。
瑞安平原形成示意图_制图@张威/星球研究所
平原向东眺望，3000余平方公里的辽阔海域，散布着大小岛礁195个。
请横屏观看，从北麂岛眺望东海_摄影师@索以
大峙山、北龙山、凤凰山等点缀于茫茫海面之上。其中距飞云江口约50公里的北麂列岛关老爷山为瑞安最东端。
北麂列岛_摄影师@苏立锁
大海不止是无垠之景，还意味巨大的资源。
瑞安海域为低盐水系，瓯江、飞云江、长江、钱塘江等注入东海并带来丰富的营养物质，浮游生物丰富，外加气候温和，鱼类生长期长达8-10个月。
在北麂渔场，聚集常见鱼类390余种，大黄鱼、带鱼、鲳鱼等具有良好经济价值的鱼类多达218种。
北麂岛海上牧场，深海养殖的网箱_摄影师@张于东
除了渔业资源，在海面之上，还有风能、太阳能等清洁能源。
以北麂岛为例，风能有效密度为全国丰富区指标的2.4倍，年蕴藏太阳能相当于6.2亿度电。依靠沿海滩涂的光伏发电，瑞安每年可节约标煤近14000吨。
请横屏观看，浙南产业集聚区瑞安阁巷分区内的40MW渔光互补光伏电站_摄影师@莫鼎盛
群山矗立，东海向之奔袭，瑞安就诞生在山海碰撞之中。
山海间东西横贯的飞云江，不但串联了多样的自然风光，它一路穿山赴海，也见证了瑞安人几千年的喜乐悲欢。
02
澎湃江河
依江而生的瑞安，是一座岁月激荡的城市。
三国时期，因江海之便，东吴在飞云江以南的港湾置横屿船坞，规模浩大，有万船之称。
三国时期出土的器物_摄影师@宫迷，制图@龙雁翎/星球研究所
千年来，伴随海岸线的不断东移，横屿船坞广阔之景早已不复存在。港湾逐渐化为土地，形成今天一幅水网交错的水乡风貌。
请横屏观看，瑞安林垟（yáng），据《省名村志》记载，此处1800多年前为海岸浅涂，三国东吴曾在这片浅涂的南边横屿山下建立横屿船屯_摄影师@莫鼎盛
多山的瑞安，西部山地土壤多为红壤、黄壤，酸性强、肥力差。“雨天一包脓，晴天一块铜”，极不适宜粮食耕作。
当地居民因地制宜，便在山地种植柑橘、茶叶、染料作物。
林川茶园_摄影师@苏立锁
利用木刻的花版夹住织物、浸染制作的夹缬（xié）织品，在唐代风靡全国，并成为国礼馈赠各国使臣。
瑞安不仅保留着我国传统印染“四缬”技艺之一的蓝夹缬，在飞云江南岸的高楼镇，施氏、苏氏两大家族，现今还在供给着浙南地区几百家蓝夹缬染坊所使用的全部花版。
瑞安蓝夹缬_摄影师@莫鼎盛
潮来潮去，泥沙堆积的滩涂成为新生土地的前奏，海洋为农业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。
人们从开发沿海盐田，到筑海堤、海塘抵挡海潮开垦土地。飞云江两岸的农田范围一路向东拓展，成为瑞安重要的粮食耕作区。
瑞安阁巷丰收的农田，在2000年前，这里曾是一片汪洋_摄影师@陈世丰
战乱带来的北方人口不断南迁，致使人地矛盾极为突出。坚守农耕已无法化解生存压力，手工业与商业成为发展的必然趋势。
在此背景下，造就了推崇仁义与功利并重的永嘉事功学派。
反对传统“抑末（商）厚本（农）”的偏见，主张国家扶持商贾、商农一体，进以富国强兵、振兴国家。
忠义街永嘉学派馆_摄影师@莫鼎盛
陈傅良、叶适堪称永嘉学派的集大成者，让“经世致用，义利并举”的永嘉学派，与朱熹为代表的理学、陆九渊为代表的心学形成南宋儒学派别三足鼎立的局面。
翠阴洞摩崖石刻，从北宋到民国浙江历史名人常到此处留下题记，陈傅良曾两次带朋友到此处游历，留下题刻_摄影师@赵高翔
义利并举的思想在民间渐盛。人们从工事商、殷实家道，又倚重科举、读书荣身。
曹氏一族单独设立田产用于兴学，资助学子上京赶考。其宗族的凤岗书塾，在南宋一朝培养进士二十四名，曹村因此被称为进士第一村。
好学之风沿江而散，渗入广大民众间，使瑞安在南宋一代便有多达249人高中进士。
曹村_摄影师@索以
繁荣民间文化流传至今。
延续已有800年历史的木活字印刷，是中国已知唯一保留下来且仍在使用的木活字印刷技艺。
东源村，至今还在用木活字印刷为各地宗族印制族谱_摄影师@莫鼎盛
清时陈虬、宋恕、陈黻（fú）宸等有识之士倡导“齐商力、捷商径、固商人、明商法”，再次振兴永嘉之学，积极促进了瑞安工商业的发展。
借助港口开放，乡邑绅商靠货轮行驶于上海、宁波、基隆等港口之间。
并率先利用内河小汽轮，开通温瑞、瑞平塘河航线，南北沟通鳌江、飞云江、瓯江，纵横航线间的瑞安成为浙闽商贸中心之一。
清代浙闽地区商贸路线示意图_制图@张威&龙雁翎/星球研究所
晚清，文人学者人杰辈出，让瑞安学术界氛围高涨。
这也使重商的瑞安，民族主义与国家政治参与意识颇强，社会之中带有浓厚爱国氛围。
瑞安晚清部分学术大家画像示意_制图@龙雁翎/星球研究所
推行改良维新的利济医学堂，是我国第一所采取欧美办学制度和方法的新式中医学校。
创办的《利济医学堂报》，师生在此倡议变法维新、开展学术争鸣，以至在全国范围都有颇深的影响。
利济医学堂旧址_摄影师@赵高翔
社会名流们集资买书，创建心兰书社，又购买田地，用田地收入维持书社运营。
书社推出了“信用借阅”的新理念，免费向大众开放，为我国公共图书馆的早期雏形。
心兰书社_摄影师@赵高翔
孙氏家族三代经营的藏书楼——玉海楼，网罗图书八、九万卷。而在这之中不单是传统著作，还有大量西方政治文化著作。
在东西文化冲突与交融的剧烈时期，孙诒让重视研究西洋学科，筹资选派优秀学生出洋留学，积极吸收外来文化。
玉海楼，1996年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，1997年列为浙江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_摄影师@莫鼎盛
而玉海楼，更是飞云江岸振世救敝的文化坐标，影响了瑞安众多有识之士，投身到救国强国的洪流中。
力行实践的孙诒让，强力反对清廷在殖民者压迫下出卖修建杭甬铁路的主权，他在城乡筹款募集资金，号召群众支持杭甬铁路的建设。
生于乱世的虞廷恺，在孙诒让的影响下，年少便树立躬身国难的志向，他创办的养正学堂，不取分文，培养了不少济时的国之栋梁。
虞氏宗祠_摄影师@赵高翔
战火纷飞的年代，这片土地上，曾有479位烈士为革命献出忠骨。
陈卓如组建农民赤卫队，自筹经费购买、制作军服，开展武装斗争。全学梅带领妇女参加反军阀战争大会......
抗日战争时期，为阻止日军侵略，瑞安人民不惜在赖以生存的飞云江口抛石封港。
飞云江北岸的瑞安烈士陵园_摄影师@赵高翔
胸怀家国的瑞安人书写着爱国奋战的浓重一笔。
也同样是这片土地上的人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设计者——曾联松，让五星红旗揭开了历史新的篇章。
瑞安西山国旗馆_摄影师@莫鼎盛
多少岁月的激荡，都化为了飞云江的流水，淌入人们的记忆，注入人们的脊梁。
在时代变换的风起云涌中，无数瑞安人继续用自己的故事，创造着这滨海之城的下一段传奇。
03
向大海！向四方！
海与山接的瑞安，是一座困阻重重的城市。
它土地贫乏。1964年，瑞安人均耕地面积0.84亩，不足全国平均水平的40。
它投资短缺。1949-1978年，国家投资温州平均每人为88元，不足全国平均的15。
战乱的前浪过去了，生存的后浪又涌来，这座城市，这座城市中的人，要靠什么改变命运？
林川
